全本书斋 > 仙侠修真 > 绯影魔踪 > 第九十一章 门开石室现老祖
  石门缓缓打开,柳知返缓步走进,点起一只火盆,一丝昏黄的光芒照亮门后所在,柳知返和司徒星灵都不由悚然一惊。
  昏黄的灯光下,突兀盘坐着一名身穿绣金团龙黑衣的老者!
  这老人身上挂满了灰尘和蛛网,肤色发紫,白发散乱,双目深陷在眼窝里面,满脸褶皱,形似千年干尸,恐怕已经死去多年了。。
  他枯坐青石之上,面前插着一柄古朴巨剑,同样落满灰尘,但巨剑古而不老,看似笨拙无锋,实则内有乾坤不动之威,开山断海之力。
  幽窟每遇参禅客,深山常有云游僧,修行世界大山古窟,有一些餐风饮露,隐参禅问道的隐修者并非怪事,中州连绵十万里大壑山脉中不知隐藏着多少散修隐士。
  然而在这封禁上古妖兽残骸的古洞里突然出现的这名老者,却让柳知返心里好似抟成了一个个儿,那老人虽然波澜不兴,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传来。
  就在司徒星灵也进入石室之后,身后的石门轰隆隆一声又关了个严实,昏暗的石室只剩下柳知返三人和那盘坐的无名老人。
  “柳知返,你要干什么?”司徒星灵见他走了上去忙拉他一把。
  柳知返说道,“他已经死去多年了,我想看看那把古剑!”
  司徒星灵说道,“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但这人穿着金团龙黑衣,一定也是司徒氏的某位先祖,你这样岂不是大大的不敬?”
  说着她走上前在那老者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还对柳知返说道,“你虽然不是司徒氏的人,但也是月婵的侍剑童,你也过来!”
  柳知返十分不情愿,便推脱说,“我背着月婵小姐不方便!”
  就在这时,那已经死了的老者忽然张开一双混浊的眼睛,“你们是司徒氏的后辈吗?怎么跑到幻灭石室中来打扰老夫清修?”
  司徒星灵和柳知返齐齐转头望去,果然那干尸竟然说话了!现在干尸已经成为司徒星灵心里第一可怕的东西,她害怕这个司徒氏的前辈也是紫尧那样难缠恐怖的存在。
  但却见那干瘪模样的老者眨眼间脸色便恢复了血色,血肉也渐渐丰满起来,变作一个中年模样。
  司徒星灵张了张嘴,目光怔怔看着他,猜测着说道,“难道你是上一代家主,司徒师隰爷爷?”
  老人目光中露出些许慈祥的神色,“你这小姑娘倒是聪明伶俐,老夫在此隐修几十年,竟然还有小娃娃认得出来,孩子,你是谁的后人?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司徒星灵心里既畏惧又不得不尊敬,远远地站在一旁,弯腰恭恭敬敬地低头道,“晚辈是司徒秩的女儿司徒星灵,星灵曾经在玄罗宫的宗庙里见过师隰老祖的画像!”虽然语气恭顺,但眼睛却偷偷瞄着那老者。
  老者闻言缓缓抬起头点了点,“你不必害怕,我虽然年老,但还没糊涂到伤害自己的后人!”
  他唏嘘的语气说道,“当年我初到此地闭关之时,司徒秩尚还是一个黄发顽童,时常跑到玄罗宫中偷苍鹭山进贡的灵果吃,每次被人抓到都来找我求情---想不到如今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女儿了,真是山中无岁月,洞中无甲子。”
  他这么一说,司徒星灵心里的警惕减轻了许多。
  老者混浊的目光在司徒星灵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儿,看的她浑身不自在,可又不敢躲。
  “很好,很好,你的天份虽然不及当年的樱兰,但在司徒氏族内,也算是不凡了,如今至尊诀到了哪一步?”
  司徒星灵恭声回道,“已到了第一重长生天‘精化金’境界!”
  司徒师隰赞许地笑着点点头,“摄天地四极之气以作精,化五脏六腑之精以化金,融汇金芒贯通法力,是到达至尊诀第二重的毕竟步骤,你年纪虽幼,却有如此天资,真乃司徒氏之幸呀!”
  司徒星灵被这位先代家主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腼腆说道,“我的修为和雨施姐姐,月婵姐姐相比差得远呢,月婵姐姐已经到了至尊诀第二重!”
  “我司徒氏世代人才辈出,不过和你相仿的年纪就能进入第二重,千年来也算罕见,他是谁的后人?”
  “月婵姐姐是樱兰家主的女儿,柳知返背着的就是---”
  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月婵姐姐受了重伤,请师隰爷爷为她看一看吧!”
  司徒师隰脖子不动,目光却转了过来,惊讶说道,“原来这小童子背着的竟然是樱兰的孩子,老夫此生只有樱兰一女,想不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她的女儿,快,过来让老夫看看。”
  他脸上露出慈祥而惊喜的神情,目光望向柳知返。
  柳知返却退后说道,“小姐伤势颇重,现在不宜惊动!请前辈见谅。”
  司徒星灵轻声道,“柳知返,师隰祖父修为通天,他一定有法子治好月婵。”
  “这里诡异难测,谁知道这位师隰前辈是不是幻像所化,司徒氏上代家主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柳知返四下看去,石室中破败不堪,到处灰尘堆积,怎么看都不像闭关之地。
  司徒师隰呵呵一笑,“你这小侍剑童对主人忠心可嘉,不过我是这孩子的亲祖父,难道还会害她不成?快快背过来。”他表情转作严厉,“我司徒氏后人体贵躯尊,若是因你的愚忠耽搁了医治,你万死莫赎!”
  柳知返不动声色,依然只是看着他,冷声问道,“前辈可知月婵小姐所受的是什么样的伤?”
  “老夫当年曾和辰元子探讨丹道,对炼丹之术颇有造诣,不管月婵受的什么伤,我都有法子医治!”
  “那前辈知道我身后这门里面是什么?”
  司徒师隰皱紧眉头,怒容顿现,“竖子不识抬举!老夫见你忠心才屈尊和你说这些,你却屡次触犯老夫,该杀!”
  他说怒便怒,说话间面前插着的那柄古朴巨剑发出一声龙吟之声,颤动不停,似要拔地而起,柳知返却也早将魁罗九举起,绯云诀熊熊黑火在红色剑刃上凝聚如实。
  司徒星灵跪在他面前说道,“先祖息怒,柳知返他年幼无知,一时昏了头。”
  “哼!”司徒师隰冷哼一声,“你们既然从那门后出来,应知道那里面封印着一只巨大骨骸!若说出着骨骸来历,恐怕吓到你等小辈!”
  他怅然一叹,回忆说道,“当年我将家主之位传与樱兰,便准备和几位老友云游四海,参悟天道,却不想在最后一次凌寒山祭祖之时,无意间发现这幻灭洞窟之中有冥冥感召之力。”
  “我和老友一同进入此地,打算探个究竟,我们一共三人进入你们身后的石门当中,这才惊觉发现,原来司徒氏禁地幻灭洞窟中竟然封印着一只上古妖兽之王,金鬣斑斓彪皇!”
  他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沉重的回忆,表情都跟着沉重下去。
  “我那两位生死之交,避尘君子周澄,炼骨道王坚都死在了上古妖兽的凶魂幻境当中!只有我一人侥幸逃了出来,但却也身受重伤,形如僵偶,在此枯坐数十年,凭借修为闭塞神识,才苟延残喘至今!”
  避尘君子周澄,炼骨道王坚都是司徒师隰同辈的一方高人,这周澄来历非同一般,乃是三宫之一玄玉宫唯一的男弟子,是当今掌门素仙子同门师妹与一邪道修士的结为连理,十月怀胎生下一子,当时的掌门闵月仙姑得知自己子弟竟然与邪派有染,大怒之中亲自出手清理门户,杀了自己的徒弟和那邪派修士,当时周澄尚在襁褓,闵月仙姑不忍杀他,便偷偷在玄玉宫养了下来。
  周澄在修行上天赋异禀,尤其对玄女清心诀天纵奇才,玄女清心诀专为女人所炼,周澄却别开生面,以男身修女法,加冠之后修为已然在玄玉宫内少有敌手。
  素女接任掌门之后,周澄离开玄玉宫云游天下,与司徒氏家主司徒师隰私交甚好,司徒氏曾有意让他入赘沧帝城,却被他拒绝。
  而炼骨道王坚乃是骸山派高手,骸山派门主力王的师弟,一身炼骨诀修为惊人,刀兵不入,传闻他修为初有小成之时被一只东海蓝蛟吞入腹中十一年,十一年后破腹而出,练就一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修为非同小可。
  二人当年都是一代高人,修行巨擘,他们的突然失踪也是修真界一件悬案,却没人想到他们竟然死在了沧帝城凌寒山之中。
  柳知返暗想紫尧记忆所化的蜃楼幻境中,不论怎么通天的修为全部尽失,任你是什么前辈高人,在那记忆当中也不过凡夫俗子,只是这司徒师隰竟然能够逃出来,修为也当真了得。
  回忆起当年的恐怖经历,司徒师隰声音颤抖,在那蜃楼世界中,修为尽失,自己是经历了怎样一番搏斗,才最终走出幻境,逃到了这间石室当中。
  司徒星灵叹道“原来那颗巨大的头骨真的是镜空先祖击杀的金鬣斑斓彪,它为什么藏在凌寒山内,不是在杀了它之后就已经将它肢解了吗?”
  司徒师隰看着司徒星灵说道,“那只凶兽乃是上古妖兽之王,死后灵魂难灭,自然不是那么好杀的,就算杀了它的身体,它的灵魂依然难以泯灭,于是镜空先祖以大能之威将其镇压在凌寒山之内万年,只希望能够在漫长岁月中它的凶魂会一点点消逝,可惜-----”
  他沉重一叹,“你们几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等凶险之地?”
  司徒星灵将自己三人在四圣崖下发现白蛟,又被白蛟困在山洞中险些困死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司徒师隰听罢不由感叹,“那只云纹蛟我也有所耳闻,传闻先祖司徒镜空的妹妹司徒天舞有一只云纹蛟兽宠,那云纹蛟乃是生死炉中所诞生灵之一,能吐白焰,喷云雾,天舞先祖离开沧帝城之后,那只白蛟也消失不见,你们所遇见的那只白蛟恐怕就是那只云纹蛟后代。”
  “司徒天舞走了?”柳知返忽然问道。
  司徒师隰沉声道,“天舞先祖在击杀了斑斓彪之后就离开了沧帝城。你为何这么惊讶?”
  柳知返哦了一声,低声道,“晚辈只是好奇,原来那只云纹蛟竟然是圣器诞生之物!”其实他心中奇怪的是,如果司徒天舞真的最后离开了沧帝城,那她居住过的那个山洞里面那只石棺中的尸体是谁?
  司徒星灵这时说道,“师隰爷爷,既然这样,您一定知道如何从这里出去了?为什么不出去。”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被那只妖兽凶魂所伤,身体诸般经脉尽毁,早已不能动作丝毫,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离形神俱毁也仅在一息之间。”
  “你们既然侥幸能够从那幻灭石窟中逃出来,相比那只妖兽凶魂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如此我也安心了!”他目光转向一边说道,“那边就是通向外界的路口,去吧!”
  司徒星灵天真说道,“师隰祖父,我们带着您一起出去吧!我背着您!”
  他落寞一笑,“司徒氏倒是少有像你这般温良慈善的女孩子,不过老夫对人世早已无牵无挂,这副皮囊也早已腐朽,就算出去也不过是活死人一个,我司徒师隰纵横修行界上百年,岂能一生英名最后落得一个活死人的名声。”
  “只是我一生修为却无从传授----”他最终在司徒星灵和司徒月婵!身上看了一眼,沉重一叹,“罢了,你们终究是司徒氏的希望,我欲将我一生修为传给你,你可愿意传我的衣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