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阴影处的人见此情形,眼中闪过冷意,一拳击在结冰的树干上。
  三个人分别对付余下的黑衣人。
  眼见着黑衣人逐一倒下,隐匿在阴影处的人不甘心就此失败,他瞅准目标,趁着琉璃被困住之际,飞身上前,手中青铜剑直直刺向少年君王的脊背。
  蒙毅余光瞧见那道身影,惊呼:“大王小心。”
  嬴政闻声回转身,冰冷剑刃已然架在脖颈上,而持剑之人,竟是赵屹!
  “都住手!”赵屹伸手抓住少年君王的肩膀,“秦王的命在我手上,你们两个还不住手!”
  琉璃砍断一名黑衣人的手腕筋脉,收剑回转身,看清挟持嬴政之人,她没有过多惊讶。早在吕不韦不愿放他归赵时,她便隐约猜到他会做出反击。只是,她没想到这赵屹会偏激到袭击嬴政,她本以为他会私下谋划逃出咸阳城。
  锋利剑刃划破脖颈上的皮肤,嬴政并未露出恐惧之态,而是平静问:“为何如此?”
  “我为何如此?”
  赵屹呢喃重复一遍,呵笑之声自喉间溢出,笑声逐渐放大,回荡在山林中,显得凄凉又癫狂。
  第069章 质疑身份
  一丝血珠顺着脖颈滑入衣襟, 嬴政剑眉微蹙,垂目瞅了一眼肩头剑刃,出声打断那凄厉笑声。
  “若寡人没猜错, 你是想挟持寡人出城吧?”
  “是!”笑声戛然而止, 赵屹回答的很干脆。
  斜眼扫视周围黑衣人, 嬴政蓦地笑出声来。
  “听闻春平侯聪慧过人,颇具才能谋略, 今日怎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顿了顿,他抬眸直视赵屹:“你们赵国安插在咸阳的人,想必全都在此了吧!他们个个身手了得, 完全可以协助你悄悄逃出咸阳,可你却选择了最蠢的办法。纵使你挟持寡人, 吕不韦也不会轻易放你出城的。寡人不过十几岁都明白这一点,春平侯一把年纪了怎会不懂?”
  “愚蠢?” 这话激怒了赵屹, 他手中剑刃又近了几分。
  “吕不韦真不愧是帮助你父亲翻身的能人,他早猜到我会集结他们谋划出逃,先一步查出了赵国安插的所有人, 他们的形貌特征全部暴露, 各处城门均都被安排了最精锐的将士,纵使我们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我何其不知这是愚蠢!可我不得不选择这个最愚蠢冒险的办法!”
  惊讶之色在嬴政面上转瞬即逝, 是了,吕不韦何其心机, 在决定扶持赵堰为王的那一刻,想必他就已经命人在查这些人了。
  “倒是寡人愚蠢了。”
  自方才一直未曾言语的琉璃, 掌心汇聚出一道灵力, 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击落赵屹手中的剑。她距离两人有一些距离,出手势必会引起怀疑, 不出手,万一嬴政有危险。两相权衡之间,不远处骤然传来马蹄踏击地面地声音。
  赵屹明显有些慌神,抓住嬴政肩头的手更加用力。
  趁着这个时机,琉璃递了一个眼神给嬴政,同时手指微动,运用灵力卷起地上一块石子击向赵屹手腕。
  轻微‘啪’的一声,赵屹只觉腕骨麻木,使不上任何力气,沉重青铜剑应声而落。
  与此同时,嬴政反应迅速钳制住他的手臂,脚上用力踢在他膝关节处。
  待赵屹反应过来,已然被按倒在地,地面结冰碎石子硌的他侧脸生疼。
  吕不韦带领卫戍军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少年君王单膝抵在赵屹背部,将其压制在地上;蒙毅满身是血,衣衫发丝凌乱;一众还能勉强站立的黑衣人,个个都抓着滴血的右腕;而琉璃手持长剑,月白袍子未见丝毫污浊,似乎这场混乱与她无关一般。
  卫戍军将领眯眼看清压制赵屹的是君王,忙越过吕不韦,脚步慌乱上前,口中还不忘提醒:“还不快帮忙!”
  其余卫戍军闻此话,匆匆忙忙跟上去。
  幸存的几十名黑衣人手腕筋脉均都断裂捡不起剑,面对大秦最精锐的卫戍军,他们没有抵抗的能力。主子被捕,他们作为下属只能放弃逃跑,主动束手就擒。
  将赵屹交给两名卫戍军,嬴政抬手正欲去擦拭脖颈上的血迹,眼前却出现一块雪白细布,熟悉的清雅淡香随之钻入鼻腔。
  琉璃拉过他的手腕,将细布塞到他手里。
  “你手上有沾染泥土与他人的血,最好不要碰触伤口。”
  嬴政淡淡应了一声好,将那块布按在还在渗血的伤处。
  樊尔走到两人身边,拉住琉璃手臂,左右查看,神情紧张问:“有没有伤到?”
  轻轻推开他的手,琉璃哭笑不得:“区区几十人,我若受伤,岂不是很丢脸。”
  见她一脸轻松开玩笑,樊尔这才放心。
  吕不韦没有去关心君王的伤势,径直走向被两名卫戍军钳制的赵屹。
  “怎就如此不听劝?刺杀君王是大罪,你这一闹,进了咸阳牢狱,以后日子会更加不好过的。”
  赵屹咬牙切齿盯着吕不韦,眼珠凸起,若不是被两名卫戍军控制着,他早就扑上去了。
  吕不韦笑容嘲讽:“想杀我啊?”
  赵屹心如死灰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挟持嬴政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可他别无选择,所有人身份均都暴露,他只能放手一搏。失败了,左右不过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