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大灵光的脑袋,这时候努力想要捋清楚目前的情况,却发现非常困难。
  他的眼珠转动着,目光从那张凑近到快要碰到他鼻尖的脸上,缓缓地往左右看了看——
  他现在是躺在床上的,咪咪,也就是月前辈,也就是掌门尊上,正压在他身上。
  对方的双手此刻撑在林澹的脑袋两侧,离得很近,手掌边缘都碰到林澹的耳廓了。
  他们的胸膛几乎快要碰到一起,林澹仿佛听到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眼前人的。
  ……他们为什么会在床上?……现在这样的姿势,是要做什么?
  林澹努力让自己浆糊一般的脑袋重新运转起来——
  他们刚才好像是在树下喝酒,后来林澹喝多了,撑不住了,倒下了,又被对方轻轻松松地抱回房间里来。
  将心比心,如果是林澹站在床边,看到一个醉酒的掌门尊上躺在床上,他会做什么?他会做一些自己始终压在心底,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换位思考,难道,刚才林澹闭着眼时,掌门尊上也想要……悄悄地亲他?
  林澹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他开始思考,这个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眼睛重新闭上,对方还会不会继续刚才的行为……
  然而他眼皮刚要耷下来,就听到对面带着几分恼怒的喝斥,
  “松口!”
  ……嗯?他们不还没亲上吗?
  林澹重新睁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牙齿用力,“咔”一声,后槽牙卡进某个镂空的金属容器里,这才意识到——
  他好像正咬着什么东西呢?!
  刚才梦里面啃的那个香炉?!
  林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香炉,那是掌门尊上随身佩戴在腰间的镂空香囊球!
  再抬眼看过去,重新审视他二人现在这暧昧的趴在一起的姿势,林澹这才恍然意识到——
  啊,是掌门尊上把他放在了床上,他冒傻气了,闻着对方腰间的香囊球里的灵气,下意识就张嘴啃上去了。
  腰间佩戴的香囊球,总共就那么短一根带子系着,被林澹咬在嘴里,死死不松口,对方可不就被迫要被扯到他面前来了……
  “唔?唔唔……”
  林澹意识到问题,嘴里支支吾吾想要解释,奈何还啃着球,讲不清楚。
  靳言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了,不想听他解释,索性将身体强硬地往后退出去,想要直接将那香囊球从对方口中扯出来。
  林澹见状,下意识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如此一来,两人一个往床外退,一个往床后坐起身,距离猛然间以双倍的速度拉开了,那短短一根系带被绷直了,像拉满的弓弦。
  林澹慌张地张开嘴,想要把香囊球吐出来,奈何刚才下颌太用力,把自己后槽牙卡进镂空的外壁里,这时候根本放不开那小球。
  靳言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窘迫,只一心往床外退开。
  林澹嘴里“哎”“哎”地喊着,觉得自己后槽牙都要被拔下来了。
  一边想着这香囊球的系带是什么东西做的,质量这么好,一边下意识抬手,攥住嘴边的那根带子,用力往下,想要把金属球从自己嘴里掰下来。
  “咔。”
  一声响。
  不是香囊球从后槽牙上扯下来的声音,而是……
  对面腰间系扣崩开的声音。
  白玉制的系扣打开了,纤细的腰带随之散落,原本整齐束在身上的衣襟敞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
  林澹这时终于把那香囊球从自己嘴里扯出来了,可那镂空的金属外壁裂开了,里面的香膏散落出来。
  林澹下意识将小球举起来,想要想办法把外壁重新扣好,那系带被拉扯,终于从对方腰带上脱落下来。
  发现自己把人香囊球扯掉了,林澹一团浆糊的脑袋里这时候只剩下一个念头——要给人还回去。
  于是他行动比脑子快,急匆匆下床,举起手臂,捏着香囊球另一端的丝绦,想要重新系回对方已经松散的腰带上。
  “你、你……”
  看对方那架势,靳言慌了,也顾不上被扯散的衣襟,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只退到门边,背抵上门框,被迫停下来。
  林澹想要捉住对方腰带,可眼前晃动得厉害,目光落在腰带上,手却不知为何伸到了对方腰侧。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滑腻,林澹怔住。
  啪!
  对面长袖一挥,一道灵力打过来,林澹身体一个踉跄,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人就被扫到了墙上去。
  “无耻!”
  耳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喝斥,紧接着,那白色身影长袖一甩,从门口转身离开了。
  “尊、咪、月前辈……”
  林澹懵懵地扶着墙壁站起身,甩了甩脑袋,抬脚跟出去。
  眼见着那白色身影快步走进隔壁厢房,林澹脚步踉跄地追上去,想要解释,然而——
  砰!
  木门被用力撞上,险些打到林澹的鼻梁。
  林澹慌忙仰着头朝后退了半步,懵懵地看着面前紧锁的房门,抬手想要敲门,手举了举,又放下了,最终只站在门外,垂着头,小声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的……”
  门的另一侧,靳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被门外那笨蛋翻来覆去的同一句话吵得心烦,索性抬手,落下一道禁制,隔绝了门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