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根据谢星珩了解,这种生猪、生羊,几头几头的送,都是两家关系好,互相添席面的礼,他们家和江家还没熟到份上。抬去失了分寸。
  不如送个漂亮废物。比如好的帕子、好的汗巾。
  现如今,三五钱就能买到一方带绣花的丝绸手帕,添到十两,放在江家都算上等好货。
  单独送一件,拿不出手。
  放在回门这天,又顶顶合适。
  他们只需要给江知与一件。
  谢根两夫夫这辈子没花过这么大的价钱,就买个汗巾子,给他俩心疼的。
  两人还没找着合适的活计,一边撑着体面,一边又十分害怕谢星珩旧态复萌,嫌他们上不了台面。
  都决定买了,愣是咬碎了牙,也给谢星珩买了一条。
  所幸丰州没有那么高价的汗巾子,两条加起来,将将五两。
  很花哨,一条枫红,一条青绿。
  因花样复杂,用的是绸缎料子。
  中间素色,两头带绣样,一条点翠同心结,一条璎珞喜相逢,四角叮当挂着流苏与彩珠。
  谢星珩看看满桌的席面,又看看红绿的汗巾,再瞅瞅哥嫂小心紧绷的神色,心下叹气。
  原身作孽多年,他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培养信任度,时日尚早。
  “真漂亮,破费了吧?手头还有几两银子用?”
  不出他所料,哥嫂一听就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不会看,这个还行吧?颜色很鲜亮,绣样也好,上头还有珠子。”
  听说还有金线银线绣的,他们来得晚,已经被人买走了。
  那一刻,他们不知心里是失望还是庆幸。
  江知与接过来,甜甜道谢:“谢谢大哥大嫂,我今年还没买汗巾,正好用它了。”
  谢星珩不知道汗巾怎么用的,他对这方面没有研究。
  这几天的衣饰都是江知与给他打理,里里外外的衣服名目繁多,纹样都够他认一阵。
  江知与是系在了腰上。
  谢星珩心下了然,现在多是布制腰带,有些人腰带花花绿绿的,应该有部分是汗巾。
  他也系腰上了。
  仅是回门,哥嫂就能把银子花一半,谢星珩席间聊天,简单带过他在江府的安逸日子,顺势问他们有什么打算。
  谢根就会种地捕鱼养鸭,现在腿还在养,着急也没用,这些天都在家里弄竹编,也做扫把,想攒多些,找机会去早市卖。
  陈冬也着急,若不是谢星珩再三强调先紧着腹中孩子,家里两个帮工他都不想要,这点活,他自己都能干。
  闲着上火,想着他们一家还没秋冬衣物,趁手里有点闲钱,先扯了布,买了棉花,现在在给小豆子做秋衣冬衣。
  小豆子的衣服做完,再给二宝做个小被子。他预计年底、冬季生,到时候不穿衣服了,用被子裹一裹,来年再做。省些料子和工时。
  大人就先抗一抗。
  他们两眼抓瞎,想到从前还会攒些鸡蛋鸭蛋到城里卖,最近也想养鸡。
  鸭子太吵,不养了。
  照着计划磕磕巴巴的给谢星珩说,谢星珩很高兴:“我正想让你们养鸡仔呢,这样正好。”
  江知与知道农庄有“牧场计划”,试运行的头一样是养鸡。他侧目看去。
  只听谢星珩说:“我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
  养鸡都是到鸡贩子那里捉鸡苗。鸡苗贵,八个、十个铜板随手抓,十二个、十四个铜板,才能挑笼子、挑鸡苗。
  一般母鸡比公鸡贵,差价就在公母上。
  农家抱鸡仔,五到十只是常见数量。院子大、有人照看,手头松泛的,会抓十五至二十只。
  再多就养不了,鸡多了遭瘟,一窝全完蛋,也占地方难管理。
  “我家这小院子,至多养十只,照现有的存活率,能有七八只养活。等它们下蛋回本,得三到四个月。”
  这还是母鸡下蛋多的情况。
  而抱鸡仔的价格到顶也就一百四十文,正好两钱。
  回本又怎样?说白了,这只是个补贴家用的进项,不能当做主要营生。
  谢根和陈冬常年挨骂,尤其谈到银子的事。现在谢星珩大段的说,放慢语速,他俩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知与在旁边报数。鸡仔多少文钱,合计养几个月,每个月预估多少文投入。
  又算一只鸡每个月的下蛋数量,合计七只是多少,八只又是多少。照市价卖,一次能收入多少。
  他家做生意的,不拿算盘心里都有数。这些小额银钱,左耳刚进,张嘴就有准数。听到后边,谢根跟陈冬的方向变了,都看着江知与连连点头。
  “那这样说,养鸡挣不了几个钱?”他们问。
  江知与是这样觉得的。
  他听事认真,抓住了关键词。
  “嗯……夫君是说,他想让你们养鸡仔。”
  成亲以来,江知与第一次叫谢星珩夫君,还是在外边。
  两个字烫着他嘴,说着就脸红,低头捧着空杯喝茶。
  谢星珩拎起茶壶,从他开始,满桌添茶。
  “对,是养鸡仔。”
  养鸡仔,在他们看来更加不挣钱。
  母鸡会孵小鸡,一年到头看不见几只。
  养来养去,还得卖蛋。
  卖蛋又没法孵小鸡。
  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