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还没开学就能被喂来一把狗粮,艾尔顿了顿,还是问道:“这位是?”
没想到扭头却看到原本孜孜不倦的学长很是无言地撑着额头,他张了张嘴,最后低声道:“她……这是我妹妹吉安尼,见笑了,各位。”
过往历历在目,然而这会儿的吉安尼和记忆里那个笑意清甜的姑娘却相差太远。不过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艾尔都曾为吉安尼和艾略特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那么久而诧异。毕竟两人其中一个是法政院贡阁大臣之女,而另一个家底更是站定了军部一系。
抛却帝国和联盟的百年恩怨不谈,联盟军部和法政院的争斗也由来已久,且积弊多端并非一日所就。一旦并发势必使联盟内部两派体系争斗更为水深火热。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那两人曾经能走到一起最是难能可贵,而之后的分别也在情理之中。是以当初得知吉安尼订婚对象换了别人时艾尔也没有多大的意外,而是略过这段不让艾略特更为尴尬下去。
不过想起当时的光景……到底还是有几分唏嘘。
艾尔端详着手里那个小瓷盏许久,最终将杯中的茶饮尽。
*
两人等了许久也没见艾略特回来,而楼下捷尔西的检查也基本告一段落。李登殊给艾略特发了一则简讯,便起身向吉安尼道了别。
omega姑娘送两人到了门外,最后目送他们一起上了电梯。她站在门外站定片刻,见两人离去便转身要回房里。正待她要带上门回去时,突然有一个人影冲至她面前。
吉安尼一悚,而来人却抢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魂未定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出声:“艾略……特。”
方才艾尔和李登殊一起等了许久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吉安尼垂眼看向对方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微挣了一下,不费什么力气就成功脱开。她背手揉着自己的手腕,勉强笑了一下后让开路来让他进去:“你先进来……”
“我、我不进去了,”艾略特顿了顿,不知为何似乎有几分紧张:“我今天来是为了……”
吉安尼闻言抬头看向他,两人一对视后艾略特有些为难似的皱了皱眉,而后扫过一眼走廊,压低了声音道:“缇娜一直在追查当晚袭击宴会时行凶者的线索,我们对已经封禁的宅邸进行了全面搜查——发现了一些东西,吉安尼。”
那个瞬间吉安尼只觉得背后一凛,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她的脊柱上爬过。她白着脸涩声道:“……是什么呢?”
父亲的立场她再清楚不过。
军部如果从宅邸里搜查出来一些东西,即便当夜宴会袭击中赛鲁普也是受害者,说不定也会因此反被卷为参与谋划之人——在军部医院躺着的一周多时间也不过成了一场再居心叵测不过的苦肉计。
艾略特没有说话,低声道:“主要负责搜查宅邸的,是我的副官,吉安尼。”
她猛然抬起了头,眼眸中似乎涌现一缕希冀,但瞬间又被掩盖消弭。她垂眼听艾略特低声解释,落到话尾是一句:“……那些东西,我希望由你看过后再做定夺。”
吉安尼几乎要立时反问一句为什么,然而换来的是艾略特叹息似的一句:“都是我欠你的。”
她抿紧唇没有说话,脑海中是未婚夫孟德南离去时反复叮嘱她的那句:要提防奥斯本家会对赛鲁普大人有什么动作。
吉安尼看了眼身后不远里间紧阖的门扉,应声道:“我跟你去,艾略特上将。”
她看着艾略特的眼睛道:“谢谢你。”
*
看过两位老熟人之后,再见到捷尔西,艾尔都觉得这位老大人变得面目可亲了起来。然而这点幻想在登上回程车后不久就被彻底打破,捷尔西又开始同艾尔谈论起王子殿下应有社交礼仪的缺失。在头昏脑胀之中,艾尔和捷尔西两人口头敲定了接下来的新郎修行时双方应实行的基本规则,其中就三令五申要王子殿下和上将之间的距离保证在一米以上。
括弧,婚前。
好容易送走了捷尔西,车上便只剩下了他和李登殊两人。好在早先那点尴尬这会儿已经被淡化,艾尔打定主意撑着脑袋看一路夕阳,便能把同路这一段□□到最后。
然而没想到刚下了光悬驰道,在离家还有约两公里路程时,自动驾驶的车辆突然停在了路边。艾尔见李登殊下了车,自己便也莫名其妙地跟了下去。却见上将冲他微微一笑:
“夕阳正好,要不要一起散散步?”
……
霞光斜织,勾着树影阑珊晕开成一片暮色。艾尔在跟李登殊一起走在江边观景路上的时候,内心里想的是,自己似乎走了一条相当不妙的道路。
好在今天他们见了两拨熟人,李登殊话一挑头就提起了当年中盟军校时的事情。那会他们两人交集不多,不过几面之缘,因而谈及起就少了暧昧和纠结,只余下对过往淡淡的回忆。
“战略课的纪老师最后放弃了在检察院的任职机会,”李登殊和他一起慢慢走在路边,被暮色照耀下眉眼显得很是柔和:“到现在还在校内,只不过已经成为战略与工程系的系主任了。”
“唔,”艾尔想起那个戴着花盆底厚框架眼镜的老学究,有些苦恼道:“那可真是不妙,他的课给分标准就是没有标准,不然不会三年里我的战略课成绩都只有零和满分两种差别。”